第40章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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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駕！”
朱瞻基坐在他爺爺的背上, 拍打了下朱棣的屁股。
朱棣趴在地上，馱著孫子在地上爬了起來。
“駕！駕！駕！”朱瞻基一手抓著他爺爺的後衣領, 一手繼續拍朱棣的屁股。
朱棣跪爬在地上, 加快了速度。
燕王妃坐在一旁的榻上，無奈又好笑地看著正在騎大馬的祖孫倆。
朱棣爬了一會兒，還故意起身, 收起兩只手, 仰頭發出“籲”一聲。
朱瞻基雙手緊緊抱著他爺爺的脖子，張大著小嘴巴，哈哈哈地大笑著。
朱棣重新跪爬在地上, 但是收起左手和左腳。接著放下左手和左腳, 又收起右手和右腳。左右來回顛簸，惹得他背上的孫子笑個不停。
“爺爺，再爬快一點。”
“好好好, 爺爺再快一點。”
燕王妃見祖孫倆玩騎大馬玩的這麽開心, 無奈地搖了搖頭。如果讓高熾他們或者張玉他們看到王爺跪趴在地上給瞻基做馬, 一定會非常吃驚, 不敢相信這是他們威嚴的爹。
朱高熾他們幾個小時候可沒有朱瞻基這個待遇, 能被朱棣當馬馱著。
爬了一會兒，朱棣就停了下來, 抱著朱瞻基趴在他的胸口, 撓孫子癢癢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朱瞻基一邊大笑著，一邊回擊他爺爺，伸手去撓他爺爺的胳肢窩。
沒一會兒, 爺孫倆就在毯子上滾了起來。
燕王妃看到這一幕, 提醒朱棣道：“王爺, 不要磕著瞻基的頭。”
“王妃放心, 我托著瞻基的腦袋。”朱棣說著就坐起身，扶著朱瞻基站起身。
朱瞻基走到他爺爺的身後，猛虎一撲撲在朱棣的後背上。他雙手抱著朱棣的脖子，一雙小腳懸空。他扭動著身子，在他爺爺後背搖蕩著。
朱棣被孫子的雙手勒住脖子也不嫌難受，他還故意晃動著身子配合朱瞻基。
朱瞻基玩了一會兒就累了，就直接趴在他爺爺的後背上。
朱棣把伸到背後，拖住朱瞻基的小屁股，隨即站起身走到榻上。
燕王妃給他們祖孫倆各到了一杯茶。當然，朱瞻基還小，不能喝茶，燕王妃給他倒了一杯溫水。
朱棣抱著朱瞻基坐在他的懷裏，端起茶盞小小地喝了一口溫水，發現溫度剛剛好，這才把茶盞放在孫子的嘴邊。
朱瞻基雙手抱著茶盞，張嘴小嘴大口大口地喝著水。
等他喝完水，燕王妃拿著手絹給他擦了擦嘴角。
朱棣喝完茶，就陪孫子一起下棋。他的棋藝一般般，自然是下不過朱瞻基的。
他小時候下棋也是朱標教的，不過他小時候太過調皮，根本坐不住。下了一會兒棋就不耐煩了，他很少有一盤棋能完完整整下完的，這就是他棋藝平平的原因。
朱棣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輸了，非常驚訝：“我輸了？”
“爺爺，你輸了。”
“我這輸得也太快了吧。”連中盤都沒有下到就輸了。
“爺爺，你的棋藝太差了。”朱瞻基評價道，“當然你比曾祖父下得好。”
燕王妃看了一眼棋局，笑話朱棣道：“王爺，你這棋下的還真是慘不忍睹。”
朱棣訕訕地笑道：“咳咳咳，本王好久沒有下棋了。”
“爺爺，那我們再下一局吧。”
“好，爺爺這次不會輸得這麽慘。”
朱棣嘴上這麽說，但是實際上他又沒有下到中盤就輸了。
“瞻基現在下棋下的這麽厲害了嗎？”朱棣覺得不是他下棋下的太爛，而是他寶貝孫子太厲害。
燕王妃笑道：“現在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了。”
朱瞻基小表情非常得意地說道：“我現在下棋可厲害了，不過還是下不過大爺爺和雄英叔叔。”
“爺爺相信你很快就會下過你大爺爺和雄英叔叔。”
朱瞻基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，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：“我以後肯定能下過大爺爺和雄英叔叔。”
朱棣伸手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腦袋：“我們瞻基真棒。”
“爺爺，我不跟你下棋了，我得寫字畫畫了。”朱瞻基說著，就從榻上溜了下去，跑去窗戶邊的書桌旁。隨即爬上椅子，拿起毛筆，開始在紙上默寫。
朱棣走了過去，站在朱瞻基的身邊，看他寫字。
“瞻基，你這是在寫《大學》？”
“大爺爺讓我默寫書，這樣就能記得更牢固。”朱瞻基不再是抓著毛筆寫字了，而是握著筆寫字。雖然字寫的還是不好看，但是要比以前寫的好一些了。
“爺爺問你，你之前跟大爺爺學的《論語》和《孟子》還記得嗎？”
“當然記得啊，雖然我現在跟大爺爺學《大學》，但是大爺爺經常抽問我以前學過的東西。”朱瞻基一邊默寫，一邊說道，“我記得可牢了。”
“這麽厲害嗎？”朱棣不太相信，從書桌上拿起《論語》，隨便翻開一頁，“瞻基，爺爺考考你，行不行？”
朱瞻基放下手中的筆 ，側過身子望向朱棣：“放馬過來。”
見孫子這副自信滿滿的模樣，朱棣忍不住失笑，開始考起朱瞻基來。
他隨便選取一句，朱瞻基不僅能回答出下一句，還能答對上一句。
考問了一會兒，朱棣發現朱瞻基真的全部記住，並且一個字都沒錯。雖然他知道寶貝孫子讀書很聰明，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厲害。
朱瞻基得意洋洋地說道：“爺爺，我厲害吧？”
朱棣捧起孫子的小臉，用力點親了幾下：“太厲害了。”
燕王妃在一旁說道：“瞻基這孩子讀書不僅聰明，而且非常有靈性，這點連高熾都比不上。”在三個兒子中，朱高熾讀書最厲害，但是跟朱瞻基相比，朱高熾小時候就遜色多了。
“瞻基由大哥親自教導，高熾是怎麽都比不上的。”朱棣又說道，“再說，瞻基本來就比高熾聰明。”在朱棣眼裏，他孫子最聰明，任何人都比不上。
“爺爺，我接下來要好好默寫，你不要打擾我了。”
“好好好，爺爺不打擾你。”朱棣坐到孫子的對面，看起書來。
朱瞻基不急不慢地默寫，三刻鐘後終於默寫完畢。
“爺爺給你檢查，看看你有沒有寫錯。”
“一個字都不會錯。”朱瞻基說的非常篤定，但他還是把默寫好的文章遞給朱棣看。
“這麽有自信啊。”朱棣認認真真地檢查了起來，發現真的一個字沒有錯。“我們瞻基真的太厲害了。”他要是默寫《大學》，肯定會錯很多。
朱瞻基嘴上謙虛地說道：“這不算什麽。”說完，他拿起筆開始畫畫。
朱標也擅長繪畫。他的書法和繪畫都非常好，並且很受追捧。
朱瞻基畫了一會兒，就把馬的形態畫了出來。
朱棣看著覺得有些眼熟：“瞻基，你這畫的是龍駒？”
“對啊，就是龍駒。”
“畫的真好。”雖然不是十分的相似，但是卻把龍駒的神氣畫了出來。
“謝謝爺爺誇獎，不過我畫的還不是很好。”朱瞻基對自己的畫技很有自知之明，“等過段時間，我會畫的更好。”
見朱瞻基畫畫，朱棣忽然想到一個主意。
“王妃，你沒有找畫師給瞻基畫過像吧？”
燕王妃聽到這個問題，微微楞了下，隨即說道：“沒有。”
“過兩日找畫師給瞻基畫像。”朱棣笑著說，“每年都找畫師給瞻基畫像。”
“畫像嗎？”朱瞻基也想到一個主意，雙眼登時變得亮晶晶，“畫像是畫我嗎？”
“對啊，你從出生後，還沒有畫過像。過兩日爺爺就找畫師給你畫像。”
朱瞻基丟下手中的筆，小跑到朱棣的身邊，拉了拉他爺爺的袖子：“爺爺，那能不能讓畫師畫你和我啊？”
“當然能啊，爺爺到時候抱著你，讓畫師畫下來，好不好？”
朱瞻基歡呼道：“好啊好啊。”
燕王妃有些吃醋了：“你就想和你爺爺一起畫像，不想奶奶嗎？”
朱棣向朱瞻基使了使眼神，朱瞻基瞬間會意，立馬跑到燕王妃的身前，拉著他奶奶的手，撒嬌地說道：“當然也想奶奶，到時候爺爺奶奶和我一起畫。”
燕王妃故意板著臉說：“你就不能單獨和奶奶一起畫嗎？”
“能啊，到時候讓畫師給我和奶奶畫一張像，再畫一張我和爺爺一起的畫像。”朱瞻基又想到他爹爹和娘親，“對了，還要畫一張我和爹爹、娘親他們在一起的畫像。”
“還有還有，再讓畫師畫一幅爺爺奶奶、爹爹娘親和我一起的全家福。”
“畫全家福這個主意好，過兩日就找畫師畫。”朱棣讚成朱瞻基這個提議。
燕王妃也覺得這個主意好，笑著說：“不如再讓畫師給我們一大家子畫一張全家福。”
“這個提議好。”朱棣拍了下手掌說，“那就這麽定了。”
“要有全家福了。”朱瞻基蹦蹦跳跳地說道。
“畫全家福就值得你這麽高興？”朱棣不明白孫子為什麽這麽興奮？
“當然高興。爺爺，這可是我們家第一張全家福啊。”朱瞻基覺得全家福很重要，“等我畫技變好，我要親自畫我們家的全家福。”
“瞻基說的對，這是我們家的第一張全家福。”
“等我畫畫變好，以後我每年都畫全家福。”
朱棣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臉，一臉慈愛地說道：“我們瞻基真有心。”
朱瞻基嘿嘿地笑了兩聲：“我要跟畫師學畫像，這樣我以後就能畫全家福了。”
“好，爺爺讓畫師教你。”
燕王妃見時候不早了，對朱瞻基他們說道：“王爺，該歇息了。”
朱棣一把抱起朱瞻基：“我先帶瞻基去洗漱。”
等洗漱好，朱瞻基和以往一樣趴在他爺爺的胸膛上，聽朱棣說故事。
朱瞻基很不老實，一會兒蹭了蹭他爺爺的胸膛，一會兒伸手去摸朱棣的臉。
朱棣任由他亂摸亂掐，繼續跟他說故事。
朱瞻基爬起身來，坐在朱棣的肚子，故意扮鬼臉，逗得朱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爺爺，你也要扮鬼臉。”
“好，爺爺也扮鬼臉。”朱棣學著朱瞻基剛才的動作，把自己的鼻子頂成豬鼻子，歪著嘴吐著舌頭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朱瞻基被他爺爺的鬼臉逗得大笑。
燕王妃坐在一旁，見他們祖孫倆扮鬼臉辦的十分醜，讓她也忍不住也笑了出來。
“行了，你們兩個不要再扮鬼臉了，我肚子都笑疼了。”
朱瞻基張嘴打了一個哈欠，揉了揉雙眼。
“困了？”
“嗯，困了。”
朱棣抱著朱瞻基躺在他的懷裏，輕輕地拍了拍孫子的後背：“睡吧。”
朱瞻基蹭了蹭朱棣的頸窩，又親了親他爺爺的臉：“爺爺，我睡了。”
朱棣低頭親了下孫子的額頭，溫聲道：“睡吧。”
朱瞻基趴在朱棣的懷中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。
“畫全家福，瞻基這孩子真的太有心了。”朱棣壓低聲音對燕王妃說道，“高熾他們三個加起來都不及瞻基。”
“瞻基雖小，但是一直以來都非常孝順貼心。”燕王妃滿眼溫柔地望著孫子的睡臉，“王爺，我們何其有幸能擁有瞻基這麽好的孫子。”
“瞻基就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寶貝。”
這一晚，朱棣懷抱著寶貝孫子睡得非常香。
自從出兵後，朱棣每天晚上都睡得不踏實，經常半夜驚醒。
只有回到北平府，抱著朱瞻基睡，他才能睡一個好覺。
第二天，朱棣在王府召開慶功宴，慶祝出兵以後的順利。
過年時回到北平，朱棣讓將士們跟家人團聚，並沒有開慶功宴犒賞士兵。
這次在濟南吃了敗仗，軍心受到了影響。如果不好好地犒賞將士，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南下。
之前說過，燕王府是曾經元朝的皇宮，十分宏大。召開慶功宴，邀請士兵們參加，完全不用擔心坐不下。
慶功宴晚上召開。白天論功行賞。
天剛亮，朱棣就醒了。他帶著朱高熾他們三個兒子先去了慶壽寺，祭奠死去的將士。
等祭拜好，就在慶壽寺的廣場上論功行賞。
朱棣一向賞罰分明，這讓將士們非常服氣。
對於在戰爭表現出色的將士，朱棣不僅給與豐厚的獎賞，也會毫不吝嗇地誇讚他們。對於表現一般般的士兵，朱棣並不會一味的訓斥，相反他會鼓勵他們，讓他們在之後的戰役中立功。對於做錯事的士兵，朱棣一定會嚴懲，但是懲罰過後，也會安慰鼓舞他們，讓他們日後戴罪立功。
對將士們，朱棣一向是恩威並施。但是，同時也會親和待他們。
為了鼓舞士兵們接下來更加賣力，朱棣不僅允諾高官俸祿，還答應給他們護身符。
用朱瞻基胎毛做的護身符十分受歡迎，將士們都想獲得。
今年南下出兵的時候，張玉和朱能好幾次深陷險境，差點命喪黃泉，都被他們隨身佩戴的護身符救了。這讓士兵們更加相信用小殿下胎毛做的護身符能保命，他們當然也想要。
朱棣得知這件事情後，覺得可以把護身符當做獎勵，這樣就能激勵將士們。同時，也能讓將士們服氣。
得知立功可以獲得用小殿下胎毛做的護身符，將士們一下子幹勁滿滿，一個個暗下決定，下次一定要立功。
朱棣還告訴士兵們，立功的話，還可以得到他寶貝孫子親筆寫的字，親手畫的畫。
一聽還能得到小殿下寫的字和畫的畫，將士們更加有幹勁了。
論功行賞到傍晚才結束，士兵們都非常滿意。
接著，朱棣就帶著他們回到王府。
這時，王府的人已經擺好了膳，都是大魚大肉和好酒。
主要的將領坐在前排的位子，士兵們坐在後面。
朱棣讓將士們今晚好好地吃飯，好好地喝酒，不用顧忌身份或者禮儀。
將士們恭敬不如從命，一個個都放松了下來。
“瞻基，跟你爹爹去找爺爺。”燕王妃輕輕地拍了下朱瞻基的後背，“記得感謝士兵們，知道嗎？”
朱瞻基溫順地說道：“知道了，奶奶。”
朱高煦蹲下神對朱瞻基說道：“瞻基，跟爹爹走。”
“不要。”朱瞻基搖頭拒絕，“爹爹，你又抱不動我，抱了一會兒又會把我放下來，還是讓李良抱我吧。”
被兒子嫌棄的朱高熾尷尬地笑了下：“好吧，那就讓李良抱你吧。”
這時，朱高燧走了進來：“瞻基，三叔抱你吧。”說完，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，“三叔給你金豆子，要不要？”
一聽有金豆子，朱瞻基的雙眼噌的一下亮了，立馬說到：“要！”
朱高燧打開錢袋子，露出裏面黃燦燦的金豆子。
“給你。”
朱瞻基毫不客氣地收下了，隨即遞給燕王妃。
“奶奶，你幫我保管。”
“好，奶奶給你保管。”燕王妃接過金豆子。
收了金豆子，朱瞻基對他三叔笑得可甜了，還對朱高燧張開雙手：“三叔，抱。”
朱高燧蹲下神，一把抱起朱瞻基，掂量了下說：“瞻基，重了不少啊。”
“三叔，我長大了，肯定也會變重啊。”朱瞻基斜了一眼朱高燧，“三叔，你不會也抱不動我吧？”
朱高燧輕笑道：“十個你，三叔都能抱得動。”
朱高熾只見朱高燧一個人過來，沒見到朱高煦，便問道：“三弟，二弟呢？”
“大哥，二哥直接過去了。”
朱高燧在來找朱高熾之前，先去了朱高煦的院子，叫他一起。但是，朱高煦拒絕了，他直接去了宴會的大殿。
朱高煦當然有叫朱高燧一起先去宴會大殿，但是被朱高燧拒絕了。
燕王妃微微皺了下眉頭：“宴會快要開始了，你們趕快過去吧。”
“娘，那我們先走了。”
“你們少喝點酒。”燕王妃囑咐道，“瞻基，讓你爺爺少喝點酒，不要讓他喝醉了。”
“奶奶放心，我不會讓爺爺喝醉的。”
燕王妃和張明珍她們身為女眷，不好前往宴會大殿。再說，這是慶功宴，不是家宴，她們不好前去。
朱高燧抱著朱瞻基，和藹可親地詢問朱瞻基在家裏做了什麽，跟朱標他們學了什麽。
朱瞻基看在朱高燧給他的金豆子的份上，十分大方地告訴他三叔，他在家裏經常做什麽，跟大爺爺學了什麽。
聽著朱瞻基奶奶的語氣，朱高燧的心頭不由地一軟，開口誇讚朱瞻基聰明。
此時，朱高煦已經抵達宴會大殿，和將士們寒暄了起來。
“高煦，老大和老三呢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我先過來的。”朱高煦想了想說，“爹，大哥腿腳不方便，應該在來的路上吧。老三應該跟大哥一起吧。”
朱棣點了下頭，沒有再說什麽。
朱高煦見朱棣沒事問他，就繼續向獲得獎賞的將士們道喜。
張玉和朱能他們自然是朱高煦首要恭喜的對象。
“張將軍、朱將軍，恭喜你們。”
張玉和朱能相互看了一眼彼此，隨即兩人恭恭敬敬地說道：“謝二殿下。”
“這次南下多虧了你們……”朱高煦和張玉他們敘舊起來。當然，同時不忘誇讚張玉和朱能他們。
張玉和朱能他們雖然是武將，讀的書不是太多，但是他們能看出來朱高煦的意圖。不過，他們兩人裝傻，客客氣氣地跟朱高煦周旋。
就在朱高煦自認為他和張玉他們相談甚歡的時候，就聽到一個孩子的叫聲。
“爺爺！”朱瞻基讓朱高燧放他下來，他邁著小短腿，歡快地朝朱棣跑去。
見小殿下來了，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談，灼灼地看向朱瞻基。
朱棣站起身，走到下面，一把抱住朱瞻基。
“爺爺，我也要參加慶功宴。”
“好好好，你也參加。”
這時，所有將士們動作非常整齊地向朱瞻基行禮：“見過小殿下。”
朱瞻基對將士們微微地笑了笑：“都起來吧。”
“謝小殿下。”這時，將士們發現朱高熾和朱高燧的存在，連忙又向他們行禮，“見過世子，見過三殿下。”
“大家都起來吧。”
被士兵們遺忘在後的朱高煦和朱高燧並沒有生氣，反而和氣地請他們起來。
朱棣抱著朱瞻基回到座位上，讓將士們坐好，接著宣布慶功宴開始。
樂師和舞姬們出現，大殿裏頓時變得熱鬧喜慶起來。
朱棣端起酒杯，敬所有將士們，讓他們今晚盡情地喝。
將士們紛紛感謝朱棣。
朱棣沒有急著喝酒，而是先餵孫子吃東西。
朱高熾、朱高煦、朱高燧他們三人向將士們敬酒。
餵了一會兒朱瞻基，朱棣這才舉杯感謝將士們一路以來的付出和支持。說著說著，就說起這次南下的艱辛，朱棣慢慢紅了雙眼，雙眼閃爍著淚水，聲音哽咽地再次感謝將士們。
士兵們被朱棣的情緒感染，回想起他們這次南下的不易和危險，頓時也紅了雙眼，濕|了眼眶。
樂師和舞姬們都停了下來，識相地退了下去。
朱棣向張玉他們一個個表示感謝，說好幾次有危險，多虧他們營救。
朱能他們表示這是他們該做的。
感謝完一些人後，朱棣又罵起南京朝廷。對建文帝信任奸臣，不顧祖宗禮法感到痛心。
朱瞻基被他爺爺這副痛哭流涕的模樣嚇到了，呆呆地看著朱棣。
朱高煦開口附和朱棣，跟著一起痛罵建文帝和齊泰，黃子澄他們。
將士們也跟著罵了起來。
朱瞻基這個時候回過神來，心想這不是慶功宴，怎麽變成討伐大會呢？
朱棣擡手阻止朱高煦他們，接著說他不能任由建文帝被奸臣迷惑。等休整好後，他會再次南下。同時，希望將士們能支持他。
張玉和朱能他們帶頭高喊“支持王爺”，其他士兵們馬上跟著一起喊。
朱棣又一次地感謝士兵們的支持，並且強調他們這次南下並沒有失敗。雖然他們沒有攻下濟南，但是他們這次南下是成功的。
他分析他們這次南下的每一場戰役，幾乎都是以少勝多，並且俘獲不少敵軍和武器。
聽到朱棣的分析，將士們也覺得他們並沒有輸，之前沒有攻下濟南而失去的信心，一下子又回來了。
朱棣接著說道，他們這次沒有攻下濟南並沒有什麽，打仗麽，不可能每一場張都能贏。還說他們之所以沒有攻下濟南，是因為他們之前打仗太累了。這次回來好好休息，等再次南下，他們一定能攻下濟南。
他說這話的語氣非常平穩，沒有故意渲染，但是聽得將士們熱血沸騰。
將士們歡呼“必勝”，喊聲響徹整個北平府的天空。
見將士們的氣氛被吊了起來，朱棣沒有再說什麽，讓他們好好喝酒。
接下來，將士們一個個向朱棣敬酒。
當然由張玉和朱能他們帶頭。他們向朱棣敬酒的時候，還不忘誇讚朱瞻基。
“小殿下長大了不少。”
“小殿下又長漂亮了。”
聽到張玉他們的誇獎，朱瞻基自然非常高興。他忽然想起奶奶對他的叮囑，站到椅子上，朝張玉他們作了個揖。
“謝謝你們保護爺爺，謝謝你們幫爺爺打仗。”朱瞻基的小表情非常認真，“你們一路辛苦了！”
被朱瞻基感謝的朱能他們頓時手足無措，忙說道：“小殿下，您客氣了。”
“我還要謝謝大家。”
朱瞻基的聲音不大，卻讓在場所有人一瞬間變得非常安靜。
“謝謝你們幫爺爺打仗，也謝謝你們保護爺爺。”說完，他又作了個揖感謝。
將士們又是激動又是無措又是感動。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，只能向朱瞻基回禮。
“你們都是英雄，長大後我也要像你們一樣做英雄。”
朱瞻基的語氣軟軟糯糯，但是卻重重地砸在將士們的心頭上。
朱棣沒想到孫子會說出這番話，先是非常吃驚，隨即也非常感動。
對將士們來說，朱棣的話自然有分量，但是小殿下的話更讓他們動容。
小殿下是神仙下凡，是真龍。他們能得到小殿下的感謝，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。
酒過三巡，在場所有人都喝的有些微醺，但是氣氛卻非常熱鬧。
朱高煦一直在給幾個人使眼神，示意他們現在可以行動了。
幾個人收到眼神後，立馬站起身向朱棣稟告。
這幾個人是管理北平府的人。在朱棣奉天靖難時，朱棣徹底收下北平府，這才開始接手管理北平府。
在朱棣奉天靖難之前，朱高煦就收買了這幾個人。一直以來，他們身為朱高煦的眼線，盯著朱高熾的一舉一動，並且向朱高煦匯報。
這幾個人直接向朱棣匯報，這段時間朱高熾做的事情。當然，匯報都不是什麽好事。
其實，上次朱棣回北平，他們也向朱棣大小報官說朱高熾的不是。這次，只不過是當著眾將士的面打小報告。
朱高熾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出，心裏很穩，但是面上不能一點事都沒有。他故意露出幾分慌忙。
現場再次變得安靜，將士們都停下喝酒、聊天。
朱棣漫不經心地聽著這幾個人的匯報，神色非常平靜。
等這幾個人說完話，朱棣一句話沒說，繼續餵朱瞻基吃東西。
朱高煦在等朱棣對朱高煦大發雷霆，結果等了一會兒，見他爹專心致志地餵朱瞻基吃飯，像是沒有聽到那幾個人的稟告。
朱高燧裝作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，其實他心裏也猜到了。他早就料到，這次回北平，朱高煦不可能什麽事情都不做。
張玉和朱能他們兩個交換了下眼神，隨即兩人非常小聲地說道：“二殿下忍不住了。”
“在慶功宴上找世子殿下的茬，二殿下是怎麽想的。”朱能雖然是個大老粗，但是對於權力的爭鬥還是比較了解的。“王爺開慶功宴是為了鼓舞士兵，二殿下卻在這麽早重要的場合整這麽一出，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。”他以前覺得二殿下挺聰明的，現在看來二殿下挺蠢的。
“二殿下回到王爺身邊後，一直跟我們示好，還拉攏其他人，從這點就能看出來，二殿下急了。”
“南下還沒有成功，王爺還沒有坐上那個位子，二殿下就這麽著急地取代世子殿下，還真是蠢。”
張玉看向朱瞻基，對朱能說道：”有小殿下在，二殿下還是不要想了。“
”就是，小殿下可是真龍，真不知道二殿下的腦子是怎麽想的。“朱能的語氣裏充滿嘲諷。
“等著看吧。”
朱瞻基伸手擋住他爺爺的餵食動作。
朱棣問道：“怎麽不吃了？”
“爺爺，他們是誰，為什麽他們說爹爹的壞話？”朱瞻基指著跪在下面幾個人，疑惑地問道，“爹爹得罪他們了嗎？”
“不用管他們了，你先吃東西。”
朱瞻基一張小臉氣鼓鼓的：“可是他們說爹爹的壞話。“
朱棣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幾個人，沈聲道：“滾下去！”
跪在下面的幾個人心頭一寒，身子微微發抖。
“還要本王請你們下去？”朱棣的語氣陰森森的。
“臣不敢。”這幾個連滾帶爬地下去了。
朱高煦見狀，忍不住了，站起身叫道：“爹，你……“
他剛開口就被朱瞻基打斷了：“二叔，你怎麽能兇爺爺？”
朱高煦瞪向朱瞻基，語氣很沖地說道：“大人說話，你插什麽嘴。”
朱瞻基嘴巴一癟，眼淚頓時從雙眼裏流了出來：“嗚嗚嗚嗚，爺爺，二叔兇我，我怕，嗚嗚嗚嗚嗚嗚……”
朱棣見朱瞻基哭的非常委屈，眼神冰冷地看向朱高煦。
“朱高煦，你想做什麽？”
朱高煦被朱棣冷厲的眼神看得心頭一緊，剛剛站起身說話的氣勢瞬間減少了一大半，“爹，我……”
“你要是不想參加慶功宴，就給本王滾回去。”
“爹，我不是。”朱高煦急了。
“不是就給本王閉嘴。”
朱高煦不敢再說什麽，恨恨地坐了回去。
“嗚嗚嗚嗚嗚嗚……”朱瞻基趴在朱棣的懷裏，哭的非常傷心。
在場所有人聽到朱瞻基傷心又委屈的哭聲，都非常心疼，紛紛用譴責的眼神看向朱高煦。
朱棣輕輕地拍著朱瞻基的後背，溫聲地哄道：“瞻基不哭、瞻基不哭、瞻基不哭。”
“嗚嗚嗚嗚嗚……二叔好兇，我討厭二叔。”朱瞻基越哭越傷心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“二叔不敢再兇你，你不要哭了。”朱棣第一次見孫子哭的這麽傷心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。
“二叔老是兇我……嗚嗚嗚嗚嗚……二叔還要打我……”朱瞻基哭得抽抽噎噎，哭得朱棣的心也是一陣陣抽疼。
在場所有人的心都快要被朱瞻基哭碎了，他們看向朱高煦的眼神更加不滿。
朱高煦只覺得眾人看他的眼神充滿不善，看的他心裏有些發毛。
“嗚嗚嗚嗚嗚……”朱瞻基哭得停不下來。
朱瞻基哭得朱高燧也心疼了，他聽不下去了：“二哥，你趕快給瞻基賠個不是吧。”
“什麽，我向他賠不是？”朱高煦不敢置信地看向朱高燧。
張玉一顆心被朱瞻基哭得生疼：“二殿下，您嚇著小殿下，就應該向小殿下賠不是。”
朱能一臉不滿地看向朱高煦：“二殿下，小殿下哭的這麽傷心，您應該向小殿下賠不是。”
其他人也紛紛讓朱高煦給朱瞻基賠不是。
朱高煦氣的一張臉漲的通紅：“你們……”
朱棣目光嚴厲地望著朱高煦：“向瞻基賠不是。”
朱高煦見所有人都憤憤地望著他，感覺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一樣。
“嗚嗚嗚嗚嗚嗚……我要告訴奶奶，二叔兇我……”
朱高煦聽到朱瞻基這話，嚇得臉色大變，不敢再有任何遲疑。
“瞻基，二叔不該兇你。”
朱瞻基對朱高煦這個賠禮不滿意，繼續哭：“二叔，你是不是不喜歡我，所以總是兇我？”
“我沒有。”朱高煦硬著頭皮說道，“瞻基，是二叔不好，二叔不該兇你，二叔向你賠不是。”
朱瞻基哭得滿臉都是淚水，楚楚可憐地望著朱高煦，一句話也不說。
看到朱瞻基這副可憐又可愛，朱高煦也不覺心疼了，他忽然覺得自己把朱瞻基惹哭是一件非常過分的事情：“瞻基，都是二叔不好，二叔不該兇你，你不哭了，好不好？”
朱瞻基吸了吸鼻子說：”既然二叔向我賠不是了，那我就不哭了。“
“是二叔不好，你不要哭了。”
朱棣拿出帕子，動作輕柔地擦了擦朱瞻基臉上的淚水。
“不哭了，都哭成小花貓了。”
“我……我才不是小花貓……”
“好好好，我們瞻基不是小花貓。”朱棣擦幹孫子臉上的淚水，“還要不要吃東西？”
“要。”他剛才哭得很費力氣，肚子都哭餓了。
朱瞻基這時發現所有人都盯著他看，他有些不好意思了，“你們看著我做什麽？”
“小殿下，您不要哭了。”小殿下一哭，他們的心都要碎了。
“不哭了，我不哭了。”朱瞻基對張玉他們萌萌地一笑，“你們不要看著我，吃東西啊。”
“好好好，吃東西。”
朱瞻基忽然想到什麽，對著張玉他們說道：“你們不許把我剛剛哭的事情說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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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瞻基坐在他爺爺的背上, 拍打了下朱棣的屁股。
朱棣趴在地上，馱著孫子在地上爬了起來。
“駕！駕！駕！”朱瞻基一手抓著他爺爺的後衣領, 一手繼續拍朱棣的屁股。
朱棣跪爬在地上, 加快了速度。
燕王妃坐在一旁的榻上，無奈又好笑地看著正在騎大馬的祖孫倆。
朱棣爬了一會兒，還故意起身, 收起兩只手, 仰頭發出“籲”一聲。
朱瞻基雙手緊緊抱著他爺爺的脖子，張大著小嘴巴，哈哈哈地大笑著。
朱棣重新跪爬在地上, 但是收起左手和左腳。接著放下左手和左腳, 又收起右手和右腳。左右來回顛簸，惹得他背上的孫子笑個不停。
“爺爺，再爬快一點。”
“好好好, 爺爺再快一點。”
燕王妃見祖孫倆玩騎大馬玩的這麽開心, 無奈地搖了搖頭。如果讓高熾他們或者張玉他們看到王爺跪趴在地上給瞻基做馬, 一定會非常吃驚, 不敢相信這是他們威嚴的爹。
朱高熾他們幾個小時候可沒有朱瞻基這個待遇, 能被朱棣當馬馱著。
爬了一會兒，朱棣就停了下來, 抱著朱瞻基趴在他的胸口, 撓孫子癢癢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朱瞻基一邊大笑著，一邊回擊他爺爺，伸手去撓他爺爺的胳肢窩。
沒一會兒, 爺孫倆就在毯子上滾了起來。
燕王妃看到這一幕, 提醒朱棣道：“王爺, 不要磕著瞻基的頭。”
“王妃放心, 我托著瞻基的腦袋。”朱棣說著就坐起身，扶著朱瞻基站起身。
朱瞻基走到他爺爺的身後，猛虎一撲撲在朱棣的後背上。他雙手抱著朱棣的脖子，一雙小腳懸空。他扭動著身子，在他爺爺後背搖蕩著。
朱棣被孫子的雙手勒住脖子也不嫌難受，他還故意晃動著身子配合朱瞻基。
朱瞻基玩了一會兒就累了，就直接趴在他爺爺的後背上。
朱棣把伸到背後，拖住朱瞻基的小屁股，隨即站起身走到榻上。
燕王妃給他們祖孫倆各到了一杯茶。當然，朱瞻基還小，不能喝茶，燕王妃給他倒了一杯溫水。
朱棣抱著朱瞻基坐在他的懷裏，端起茶盞小小地喝了一口溫水，發現溫度剛剛好，這才把茶盞放在孫子的嘴邊。
朱瞻基雙手抱著茶盞，張嘴小嘴大口大口地喝著水。
等他喝完水，燕王妃拿著手絹給他擦了擦嘴角。
朱棣喝完茶，就陪孫子一起下棋。他的棋藝一般般，自然是下不過朱瞻基的。
他小時候下棋也是朱標教的，不過他小時候太過調皮，根本坐不住。下了一會兒棋就不耐煩了，他很少有一盤棋能完完整整下完的，這就是他棋藝平平的原因。
朱棣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輸了，非常驚訝：“我輸了？”
“爺爺，你輸了。”
“我這輸得也太快了吧。”連中盤都沒有下到就輸了。
“爺爺，你的棋藝太差了。”朱瞻基評價道，“當然你比曾祖父下得好。”
燕王妃看了一眼棋局，笑話朱棣道：“王爺，你這棋下的還真是慘不忍睹。”
朱棣訕訕地笑道：“咳咳咳，本王好久沒有下棋了。”
“爺爺，那我們再下一局吧。”
“好，爺爺這次不會輸得這麽慘。”
朱棣嘴上這麽說，但是實際上他又沒有下到中盤就輸了。
“瞻基現在下棋下的這麽厲害了嗎？”朱棣覺得不是他下棋下的太爛，而是他寶貝孫子太厲害。
燕王妃笑道：“現在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了。”
朱瞻基小表情非常得意地說道：“我現在下棋可厲害了，不過還是下不過大爺爺和雄英叔叔。”
“爺爺相信你很快就會下過你大爺爺和雄英叔叔。”
朱瞻基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，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：“我以後肯定能下過大爺爺和雄英叔叔。”
朱棣伸手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腦袋：“我們瞻基真棒。”
“爺爺，我不跟你下棋了，我得寫字畫畫了。”朱瞻基說著，就從榻上溜了下去，跑去窗戶邊的書桌旁。隨即爬上椅子，拿起毛筆，開始在紙上默寫。
朱棣走了過去，站在朱瞻基的身邊，看他寫字。
“瞻基，你這是在寫《大學》？”
“大爺爺讓我默寫書，這樣就能記得更牢固。”朱瞻基不再是抓著毛筆寫字了，而是握著筆寫字。雖然字寫的還是不好看，但是要比以前寫的好一些了。
“爺爺問你，你之前跟大爺爺學的《論語》和《孟子》還記得嗎？”
“當然記得啊，雖然我現在跟大爺爺學《大學》，但是大爺爺經常抽問我以前學過的東西。”朱瞻基一邊默寫，一邊說道，“我記得可牢了。”
“這麽厲害嗎？”朱棣不太相信，從書桌上拿起《論語》，隨便翻開一頁，“瞻基，爺爺考考你，行不行？”
朱瞻基放下手中的筆 ，側過身子望向朱棣：“放馬過來。”
見孫子這副自信滿滿的模樣，朱棣忍不住失笑，開始考起朱瞻基來。
他隨便選取一句，朱瞻基不僅能回答出下一句，還能答對上一句。
考問了一會兒，朱棣發現朱瞻基真的全部記住，並且一個字都沒錯。雖然他知道寶貝孫子讀書很聰明，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厲害。
朱瞻基得意洋洋地說道：“爺爺，我厲害吧？”
朱棣捧起孫子的小臉，用力點親了幾下：“太厲害了。”
燕王妃在一旁說道：“瞻基這孩子讀書不僅聰明，而且非常有靈性，這點連高熾都比不上。”在三個兒子中，朱高熾讀書最厲害，但是跟朱瞻基相比，朱高熾小時候就遜色多了。
“瞻基由大哥親自教導，高熾是怎麽都比不上的。”朱棣又說道，“再說，瞻基本來就比高熾聰明。”在朱棣眼裏，他孫子最聰明，任何人都比不上。
“爺爺，我接下來要好好默寫，你不要打擾我了。”
“好好好，爺爺不打擾你。”朱棣坐到孫子的對面，看起書來。
朱瞻基不急不慢地默寫，三刻鐘後終於默寫完畢。
“爺爺給你檢查，看看你有沒有寫錯。”
“一個字都不會錯。”朱瞻基說的非常篤定，但他還是把默寫好的文章遞給朱棣看。
“這麽有自信啊。”朱棣認認真真地檢查了起來，發現真的一個字沒有錯。“我們瞻基真的太厲害了。”他要是默寫《大學》，肯定會錯很多。
朱瞻基嘴上謙虛地說道：“這不算什麽。”說完，他拿起筆開始畫畫。
朱標也擅長繪畫。他的書法和繪畫都非常好，並且很受追捧。
朱瞻基畫了一會兒，就把馬的形態畫了出來。
朱棣看著覺得有些眼熟：“瞻基，你這畫的是龍駒？”
“對啊，就是龍駒。”
“畫的真好。”雖然不是十分的相似，但是卻把龍駒的神氣畫了出來。
“謝謝爺爺誇獎，不過我畫的還不是很好。”朱瞻基對自己的畫技很有自知之明，“等過段時間，我會畫的更好。”
見朱瞻基畫畫，朱棣忽然想到一個主意。
“王妃，你沒有找畫師給瞻基畫過像吧？”
燕王妃聽到這個問題，微微楞了下，隨即說道：“沒有。”
“過兩日找畫師給瞻基畫像。”朱棣笑著說，“每年都找畫師給瞻基畫像。”
“畫像嗎？”朱瞻基也想到一個主意，雙眼登時變得亮晶晶，“畫像是畫我嗎？”
“對啊，你從出生後，還沒有畫過像。過兩日爺爺就找畫師給你畫像。”
朱瞻基丟下手中的筆，小跑到朱棣的身邊，拉了拉他爺爺的袖子：“爺爺，那能不能讓畫師畫你和我啊？”
“當然能啊，爺爺到時候抱著你，讓畫師畫下來，好不好？”
朱瞻基歡呼道：“好啊好啊。”
燕王妃有些吃醋了：“你就想和你爺爺一起畫像，不想奶奶嗎？”
朱棣向朱瞻基使了使眼神，朱瞻基瞬間會意，立馬跑到燕王妃的身前，拉著他奶奶的手，撒嬌地說道：“當然也想奶奶，到時候爺爺奶奶和我一起畫。”
燕王妃故意板著臉說：“你就不能單獨和奶奶一起畫嗎？”
“能啊，到時候讓畫師給我和奶奶畫一張像，再畫一張我和爺爺一起的畫像。”朱瞻基又想到他爹爹和娘親，“對了，還要畫一張我和爹爹、娘親他們在一起的畫像。”
“還有還有，再讓畫師畫一幅爺爺奶奶、爹爹娘親和我一起的全家福。”
“畫全家福這個主意好，過兩日就找畫師畫。”朱棣讚成朱瞻基這個提議。
燕王妃也覺得這個主意好，笑著說：“不如再讓畫師給我們一大家子畫一張全家福。”
“這個提議好。”朱棣拍了下手掌說，“那就這麽定了。”
“要有全家福了。”朱瞻基蹦蹦跳跳地說道。
“畫全家福就值得你這麽高興？”朱棣不明白孫子為什麽這麽興奮？
“當然高興。爺爺，這可是我們家第一張全家福啊。”朱瞻基覺得全家福很重要，“等我畫技變好，我要親自畫我們家的全家福。”
“瞻基說的對，這是我們家的第一張全家福。”
“等我畫畫變好，以後我每年都畫全家福。”
朱棣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臉，一臉慈愛地說道：“我們瞻基真有心。”
朱瞻基嘿嘿地笑了兩聲：“我要跟畫師學畫像，這樣我以後就能畫全家福了。”
“好，爺爺讓畫師教你。”
燕王妃見時候不早了，對朱瞻基他們說道：“王爺，該歇息了。”
朱棣一把抱起朱瞻基：“我先帶瞻基去洗漱。”
等洗漱好，朱瞻基和以往一樣趴在他爺爺的胸膛上，聽朱棣說故事。
朱瞻基很不老實，一會兒蹭了蹭他爺爺的胸膛，一會兒伸手去摸朱棣的臉。
朱棣任由他亂摸亂掐，繼續跟他說故事。
朱瞻基爬起身來，坐在朱棣的肚子，故意扮鬼臉，逗得朱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爺爺，你也要扮鬼臉。”
“好，爺爺也扮鬼臉。”朱棣學著朱瞻基剛才的動作，把自己的鼻子頂成豬鼻子，歪著嘴吐著舌頭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朱瞻基被他爺爺的鬼臉逗得大笑。
燕王妃坐在一旁，見他們祖孫倆扮鬼臉辦的十分醜，讓她也忍不住也笑了出來。
“行了，你們兩個不要再扮鬼臉了，我肚子都笑疼了。”
朱瞻基張嘴打了一個哈欠，揉了揉雙眼。
“困了？”
“嗯，困了。”
朱棣抱著朱瞻基躺在他的懷裏，輕輕地拍了拍孫子的後背：“睡吧。”
朱瞻基蹭了蹭朱棣的頸窩，又親了親他爺爺的臉：“爺爺，我睡了。”
朱棣低頭親了下孫子的額頭，溫聲道：“睡吧。”
朱瞻基趴在朱棣的懷中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。
“畫全家福，瞻基這孩子真的太有心了。”朱棣壓低聲音對燕王妃說道，“高熾他們三個加起來都不及瞻基。”
“瞻基雖小，但是一直以來都非常孝順貼心。”燕王妃滿眼溫柔地望著孫子的睡臉，“王爺，我們何其有幸能擁有瞻基這麽好的孫子。”
“瞻基就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寶貝。”
這一晚，朱棣懷抱著寶貝孫子睡得非常香。
自從出兵後，朱棣每天晚上都睡得不踏實，經常半夜驚醒。
只有回到北平府，抱著朱瞻基睡，他才能睡一個好覺。
第二天，朱棣在王府召開慶功宴，慶祝出兵以後的順利。
過年時回到北平，朱棣讓將士們跟家人團聚，並沒有開慶功宴犒賞士兵。
這次在濟南吃了敗仗，軍心受到了影響。如果不好好地犒賞將士，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南下。
之前說過，燕王府是曾經元朝的皇宮，十分宏大。召開慶功宴，邀請士兵們參加，完全不用擔心坐不下。
慶功宴晚上召開。白天論功行賞。
天剛亮，朱棣就醒了。他帶著朱高熾他們三個兒子先去了慶壽寺，祭奠死去的將士。
等祭拜好，就在慶壽寺的廣場上論功行賞。
朱棣一向賞罰分明，這讓將士們非常服氣。
對於在戰爭表現出色的將士，朱棣不僅給與豐厚的獎賞，也會毫不吝嗇地誇讚他們。對於表現一般般的士兵，朱棣並不會一味的訓斥，相反他會鼓勵他們，讓他們在之後的戰役中立功。對於做錯事的士兵，朱棣一定會嚴懲，但是懲罰過後，也會安慰鼓舞他們，讓他們日後戴罪立功。
對將士們，朱棣一向是恩威並施。但是，同時也會親和待他們。
為了鼓舞士兵們接下來更加賣力，朱棣不僅允諾高官俸祿，還答應給他們護身符。
用朱瞻基胎毛做的護身符十分受歡迎，將士們都想獲得。
今年南下出兵的時候，張玉和朱能好幾次深陷險境，差點命喪黃泉，都被他們隨身佩戴的護身符救了。這讓士兵們更加相信用小殿下胎毛做的護身符能保命，他們當然也想要。
朱棣得知這件事情後，覺得可以把護身符當做獎勵，這樣就能激勵將士們。同時，也能讓將士們服氣。
得知立功可以獲得用小殿下胎毛做的護身符，將士們一下子幹勁滿滿，一個個暗下決定，下次一定要立功。
朱棣還告訴士兵們，立功的話，還可以得到他寶貝孫子親筆寫的字，親手畫的畫。
一聽還能得到小殿下寫的字和畫的畫，將士們更加有幹勁了。
論功行賞到傍晚才結束，士兵們都非常滿意。
接著，朱棣就帶著他們回到王府。
這時，王府的人已經擺好了膳，都是大魚大肉和好酒。
主要的將領坐在前排的位子，士兵們坐在後面。
朱棣讓將士們今晚好好地吃飯，好好地喝酒，不用顧忌身份或者禮儀。
將士們恭敬不如從命，一個個都放松了下來。
“瞻基，跟你爹爹去找爺爺。”燕王妃輕輕地拍了下朱瞻基的後背，“記得感謝士兵們，知道嗎？”
朱瞻基溫順地說道：“知道了，奶奶。”
朱高煦蹲下神對朱瞻基說道：“瞻基，跟爹爹走。”
“不要。”朱瞻基搖頭拒絕，“爹爹，你又抱不動我，抱了一會兒又會把我放下來，還是讓李良抱我吧。”
被兒子嫌棄的朱高熾尷尬地笑了下：“好吧，那就讓李良抱你吧。”
這時，朱高燧走了進來：“瞻基，三叔抱你吧。”說完，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，“三叔給你金豆子，要不要？”
一聽有金豆子，朱瞻基的雙眼噌的一下亮了，立馬說到：“要！”
朱高燧打開錢袋子，露出裏面黃燦燦的金豆子。
“給你。”
朱瞻基毫不客氣地收下了，隨即遞給燕王妃。
“奶奶，你幫我保管。”
“好，奶奶給你保管。”燕王妃接過金豆子。
收了金豆子，朱瞻基對他三叔笑得可甜了，還對朱高燧張開雙手：“三叔，抱。”
朱高燧蹲下神，一把抱起朱瞻基，掂量了下說：“瞻基，重了不少啊。”
“三叔，我長大了，肯定也會變重啊。”朱瞻基斜了一眼朱高燧，“三叔，你不會也抱不動我吧？”
朱高燧輕笑道：“十個你，三叔都能抱得動。”
朱高熾只見朱高燧一個人過來，沒見到朱高煦，便問道：“三弟，二弟呢？”
“大哥，二哥直接過去了。”
朱高燧在來找朱高熾之前，先去了朱高煦的院子，叫他一起。但是，朱高煦拒絕了，他直接去了宴會的大殿。
朱高煦當然有叫朱高燧一起先去宴會大殿，但是被朱高燧拒絕了。
燕王妃微微皺了下眉頭：“宴會快要開始了，你們趕快過去吧。”
“娘，那我們先走了。”
“你們少喝點酒。”燕王妃囑咐道，“瞻基，讓你爺爺少喝點酒，不要讓他喝醉了。”
“奶奶放心，我不會讓爺爺喝醉的。”
燕王妃和張明珍她們身為女眷，不好前往宴會大殿。再說，這是慶功宴，不是家宴，她們不好前去。
朱高燧抱著朱瞻基，和藹可親地詢問朱瞻基在家裏做了什麽，跟朱標他們學了什麽。
朱瞻基看在朱高燧給他的金豆子的份上，十分大方地告訴他三叔，他在家裏經常做什麽，跟大爺爺學了什麽。
聽著朱瞻基奶奶的語氣，朱高燧的心頭不由地一軟，開口誇讚朱瞻基聰明。
此時，朱高煦已經抵達宴會大殿，和將士們寒暄了起來。
“高煦，老大和老三呢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我先過來的。”朱高煦想了想說，“爹，大哥腿腳不方便，應該在來的路上吧。老三應該跟大哥一起吧。”
朱棣點了下頭，沒有再說什麽。
朱高煦見朱棣沒事問他，就繼續向獲得獎賞的將士們道喜。
張玉和朱能他們自然是朱高煦首要恭喜的對象。
“張將軍、朱將軍，恭喜你們。”
張玉和朱能相互看了一眼彼此，隨即兩人恭恭敬敬地說道：“謝二殿下。”
“這次南下多虧了你們……”朱高煦和張玉他們敘舊起來。當然，同時不忘誇讚張玉和朱能他們。
張玉和朱能他們雖然是武將，讀的書不是太多，但是他們能看出來朱高煦的意圖。不過，他們兩人裝傻，客客氣氣地跟朱高煦周旋。
就在朱高煦自認為他和張玉他們相談甚歡的時候，就聽到一個孩子的叫聲。
“爺爺！”朱瞻基讓朱高燧放他下來，他邁著小短腿，歡快地朝朱棣跑去。
見小殿下來了，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談，灼灼地看向朱瞻基。
朱棣站起身，走到下面，一把抱住朱瞻基。
“爺爺，我也要參加慶功宴。”
“好好好，你也參加。”
這時，所有將士們動作非常整齊地向朱瞻基行禮：“見過小殿下。”
朱瞻基對將士們微微地笑了笑：“都起來吧。”
“謝小殿下。”這時，將士們發現朱高熾和朱高燧的存在，連忙又向他們行禮，“見過世子，見過三殿下。”
“大家都起來吧。”
被士兵們遺忘在後的朱高煦和朱高燧並沒有生氣，反而和氣地請他們起來。
朱棣抱著朱瞻基回到座位上，讓將士們坐好，接著宣布慶功宴開始。
樂師和舞姬們出現，大殿裏頓時變得熱鬧喜慶起來。
朱棣端起酒杯，敬所有將士們，讓他們今晚盡情地喝。
將士們紛紛感謝朱棣。
朱棣沒有急著喝酒，而是先餵孫子吃東西。
朱高熾、朱高煦、朱高燧他們三人向將士們敬酒。
餵了一會兒朱瞻基，朱棣這才舉杯感謝將士們一路以來的付出和支持。說著說著，就說起這次南下的艱辛，朱棣慢慢紅了雙眼，雙眼閃爍著淚水，聲音哽咽地再次感謝將士們。
士兵們被朱棣的情緒感染，回想起他們這次南下的不易和危險，頓時也紅了雙眼，濕|了眼眶。
樂師和舞姬們都停了下來，識相地退了下去。
朱棣向張玉他們一個個表示感謝，說好幾次有危險，多虧他們營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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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謝完一些人後，朱棣又罵起南京朝廷。對建文帝信任奸臣，不顧祖宗禮法感到痛心。
朱瞻基被他爺爺這副痛哭流涕的模樣嚇到了，呆呆地看著朱棣。
朱高煦開口附和朱棣，跟著一起痛罵建文帝和齊泰，黃子澄他們。
將士們也跟著罵了起來。
朱瞻基這個時候回過神來，心想這不是慶功宴，怎麽變成討伐大會呢？
朱棣擡手阻止朱高煦他們，接著說他不能任由建文帝被奸臣迷惑。等休整好後，他會再次南下。同時，希望將士們能支持他。
張玉和朱能他們帶頭高喊“支持王爺”，其他士兵們馬上跟著一起喊。
朱棣又一次地感謝士兵們的支持，並且強調他們這次南下並沒有失敗。雖然他們沒有攻下濟南，但是他們這次南下是成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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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朱棣的分析，將士們也覺得他們並沒有輸，之前沒有攻下濟南而失去的信心，一下子又回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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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將士們的氣氛被吊了起來，朱棣沒有再說什麽，讓他們好好喝酒。
接下來，將士們一個個向朱棣敬酒。
當然由張玉和朱能他們帶頭。他們向朱棣敬酒的時候，還不忘誇讚朱瞻基。
“小殿下長大了不少。”
“小殿下又長漂亮了。”
聽到張玉他們的誇獎，朱瞻基自然非常高興。他忽然想起奶奶對他的叮囑，站到椅子上，朝張玉他們作了個揖。
“謝謝你們保護爺爺，謝謝你們幫爺爺打仗。”朱瞻基的小表情非常認真，“你們一路辛苦了！”
被朱瞻基感謝的朱能他們頓時手足無措，忙說道：“小殿下，您客氣了。”
“我還要謝謝大家。”
朱瞻基的聲音不大，卻讓在場所有人一瞬間變得非常安靜。
“謝謝你們幫爺爺打仗，也謝謝你們保護爺爺。”說完，他又作了個揖感謝。
將士們又是激動又是無措又是感動。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，只能向朱瞻基回禮。
“你們都是英雄，長大後我也要像你們一樣做英雄。”
朱瞻基的語氣軟軟糯糯，但是卻重重地砸在將士們的心頭上。
朱棣沒想到孫子會說出這番話，先是非常吃驚，隨即也非常感動。
對將士們來說，朱棣的話自然有分量，但是小殿下的話更讓他們動容。
小殿下是神仙下凡，是真龍。他們能得到小殿下的感謝，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。
酒過三巡，在場所有人都喝的有些微醺，但是氣氛卻非常熱鬧。
朱高煦一直在給幾個人使眼神，示意他們現在可以行動了。
幾個人收到眼神後，立馬站起身向朱棣稟告。
這幾個人是管理北平府的人。在朱棣奉天靖難時，朱棣徹底收下北平府，這才開始接手管理北平府。
在朱棣奉天靖難之前，朱高煦就收買了這幾個人。一直以來，他們身為朱高煦的眼線，盯著朱高熾的一舉一動，並且向朱高煦匯報。
這幾個人直接向朱棣匯報，這段時間朱高熾做的事情。當然，匯報都不是什麽好事。
其實，上次朱棣回北平，他們也向朱棣大小報官說朱高熾的不是。這次，只不過是當著眾將士的面打小報告。
朱高熾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出，心裏很穩，但是面上不能一點事都沒有。他故意露出幾分慌忙。
現場再次變得安靜，將士們都停下喝酒、聊天。
朱棣漫不經心地聽著這幾個人的匯報，神色非常平靜。
等這幾個人說完話，朱棣一句話沒說，繼續餵朱瞻基吃東西。
朱高煦在等朱棣對朱高煦大發雷霆，結果等了一會兒，見他爹專心致志地餵朱瞻基吃飯，像是沒有聽到那幾個人的稟告。
朱高燧裝作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，其實他心裏也猜到了。他早就料到，這次回北平，朱高煦不可能什麽事情都不做。
張玉和朱能他們兩個交換了下眼神，隨即兩人非常小聲地說道：“二殿下忍不住了。”
“在慶功宴上找世子殿下的茬，二殿下是怎麽想的。”朱能雖然是個大老粗，但是對於權力的爭鬥還是比較了解的。“王爺開慶功宴是為了鼓舞士兵，二殿下卻在這麽早重要的場合整這麽一出，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。”他以前覺得二殿下挺聰明的，現在看來二殿下挺蠢的。
“二殿下回到王爺身邊後，一直跟我們示好，還拉攏其他人，從這點就能看出來，二殿下急了。”
“南下還沒有成功，王爺還沒有坐上那個位子，二殿下就這麽著急地取代世子殿下，還真是蠢。”
張玉看向朱瞻基，對朱能說道：”有小殿下在，二殿下還是不要想了。“
”就是，小殿下可是真龍，真不知道二殿下的腦子是怎麽想的。“朱能的語氣裏充滿嘲諷。
“等著看吧。”
朱瞻基伸手擋住他爺爺的餵食動作。
朱棣問道：“怎麽不吃了？”
“爺爺，他們是誰，為什麽他們說爹爹的壞話？”朱瞻基指著跪在下面幾個人，疑惑地問道，“爹爹得罪他們了嗎？”
“不用管他們了，你先吃東西。”
朱瞻基一張小臉氣鼓鼓的：“可是他們說爹爹的壞話。“
朱棣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幾個人，沈聲道：“滾下去！”
跪在下面的幾個人心頭一寒，身子微微發抖。
“還要本王請你們下去？”朱棣的語氣陰森森的。
“臣不敢。”這幾個連滾帶爬地下去了。
朱高煦見狀，忍不住了，站起身叫道：“爹，你……“
他剛開口就被朱瞻基打斷了：“二叔，你怎麽能兇爺爺？”
朱高煦瞪向朱瞻基，語氣很沖地說道：“大人說話，你插什麽嘴。”
朱瞻基嘴巴一癟，眼淚頓時從雙眼裏流了出來：“嗚嗚嗚嗚，爺爺，二叔兇我，我怕，嗚嗚嗚嗚嗚嗚……”
朱棣見朱瞻基哭的非常委屈，眼神冰冷地看向朱高煦。
“朱高煦，你想做什麽？”
朱高煦被朱棣冷厲的眼神看得心頭一緊，剛剛站起身說話的氣勢瞬間減少了一大半，“爹，我……”
“你要是不想參加慶功宴，就給本王滾回去。”
“爹，我不是。”朱高煦急了。
“不是就給本王閉嘴。”
朱高煦不敢再說什麽，恨恨地坐了回去。
“嗚嗚嗚嗚嗚嗚……”朱瞻基趴在朱棣的懷裏，哭的非常傷心。
在場所有人聽到朱瞻基傷心又委屈的哭聲，都非常心疼，紛紛用譴責的眼神看向朱高煦。
朱棣輕輕地拍著朱瞻基的後背，溫聲地哄道：“瞻基不哭、瞻基不哭、瞻基不哭。”
“嗚嗚嗚嗚嗚……二叔好兇，我討厭二叔。”朱瞻基越哭越傷心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“二叔不敢再兇你，你不要哭了。”朱棣第一次見孫子哭的這麽傷心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。
“二叔老是兇我……嗚嗚嗚嗚嗚……二叔還要打我……”朱瞻基哭得抽抽噎噎，哭得朱棣的心也是一陣陣抽疼。
在場所有人的心都快要被朱瞻基哭碎了，他們看向朱高煦的眼神更加不滿。
朱高煦只覺得眾人看他的眼神充滿不善，看的他心裏有些發毛。
“嗚嗚嗚嗚嗚……”朱瞻基哭得停不下來。
朱瞻基哭得朱高燧也心疼了，他聽不下去了：“二哥，你趕快給瞻基賠個不是吧。”
“什麽，我向他賠不是？”朱高煦不敢置信地看向朱高燧。
張玉一顆心被朱瞻基哭得生疼：“二殿下，您嚇著小殿下，就應該向小殿下賠不是。”
朱能一臉不滿地看向朱高煦：“二殿下，小殿下哭的這麽傷心，您應該向小殿下賠不是。”
其他人也紛紛讓朱高煦給朱瞻基賠不是。
朱高煦氣的一張臉漲的通紅：“你們……”
朱棣目光嚴厲地望著朱高煦：“向瞻基賠不是。”
朱高煦見所有人都憤憤地望著他，感覺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一樣。
“嗚嗚嗚嗚嗚嗚……我要告訴奶奶，二叔兇我……”
朱高煦聽到朱瞻基這話，嚇得臉色大變，不敢再有任何遲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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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瞻基對朱高煦這個賠禮不滿意，繼續哭：“二叔，你是不是不喜歡我，所以總是兇我？”
“我沒有。”朱高煦硬著頭皮說道，“瞻基，是二叔不好，二叔不該兇你，二叔向你賠不是。”
朱瞻基哭得滿臉都是淚水，楚楚可憐地望著朱高煦，一句話也不說。
看到朱瞻基這副可憐又可愛，朱高煦也不覺心疼了，他忽然覺得自己把朱瞻基惹哭是一件非常過分的事情：“瞻基，都是二叔不好，二叔不該兇你，你不哭了，好不好？”
朱瞻基吸了吸鼻子說：”既然二叔向我賠不是了，那我就不哭了。“
“是二叔不好，你不要哭了。”
朱棣拿出帕子，動作輕柔地擦了擦朱瞻基臉上的淚水。
“不哭了，都哭成小花貓了。”
“我……我才不是小花貓……”
“好好好，我們瞻基不是小花貓。”朱棣擦幹孫子臉上的淚水，“還要不要吃東西？”
“要。”他剛才哭得很費力氣，肚子都哭餓了。
朱瞻基這時發現所有人都盯著他看，他有些不好意思了，“你們看著我做什麽？”
“小殿下，您不要哭了。”小殿下一哭，他們的心都要碎了。
“不哭了，我不哭了。”朱瞻基對張玉他們萌萌地一笑，“你們不要看著我，吃東西啊。”
“好好好，吃東西。”
朱瞻基忽然想到什麽，對著張玉他們說道：“你們不許把我剛剛哭的事情說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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